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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3/18 19:33:00

“我尝试了羟考酮,然后我马上就上瘾了,后来给我卖药的人又像我推荐一种新药,他说这比吗啡强倍。”

凯蒂·马瑟对记者说道。

22岁的凯蒂的脸上长了不少的疙瘩,因为皮肤十分脆弱,她的下巴被指甲划出了一道伤痕。这是她长期吸食一种阿片类药物——芬太尼,造成的结果。

这个年轻的姑娘接受采访的地方,是美国最普通不过的一条街道旁,周围如同垃圾袋一般堆着的,是她全部的家当。

对于未来如何,凯蒂从来没有想过,她似乎不觉得自己有未来。

“我只希望我下次吸食芬太尼之后还能醒过来。”

她对记者如此道。

这是很多美国年轻人目前的现状,占世界人口5%的美国人,用掉了全世界80%的阿片类药物。

那么,美国人是如何磕掉全世界80%的阿片药的?

相同的来源,不同的称谓

阿片类药物其实是从罂粟中提取的生物碱和其体内外的衍生物,而对于罂粟中的提取物,我们有一个更加熟悉和厌恶的名字——鸦片。

在英语中,opium指鸦片、麻醉剂,而其衍生物便是Opioids:鸦片或者说阿片类药物。

也就是说,阿片和鸦片是同样的东西,只是人们对于鸦片的感官十分恶劣,汉化时便采用了它的另一个名字。

往往有人喜欢拿这两个名词来咬文嚼字,似乎想证明二者并非同样的东西,但这就像是去解释巨峰和龙眼的区别一般。

它们只有性状上的不同,本质上二者都是葡萄,如果有人非说龙眼不是葡萄而是西瓜,那他就有点问题了。

我们再强调一下,阿片是为了方便人们接受,而选择的另一个译名,它们本质上都是鸦片类,都是罂粟的生物碱提取物。

那么,既然是鸦片,为什么还要把它们发展成药物呢?

阿片类药物研制的初衷,是为了帮助人们缓解疼痛,给那些病入膏肓的人提供临终关怀,让他们在最后的日子,不至于被病魔折磨得那么痛苦。

当科技水平并不发达的时候,对于这类物质的成瘾性还没有多少研究。

彼时美国的小孩子咳嗽感冒,医生都会开含有海洛因的糖浆来止咳,孩子喝了之后不哭不闹,这在大人眼里自然就是近在眼前的药到病除。

由于这些原因,阿片类药物并没有被严令禁止,甚至也没有进行怎样的管制,法律的本质决定了它存在滞后性。

毕竟,一种社会现象只有在形成了广泛的规模,有了一定的样本数量之后,才有讨论立法的意义。

这种滞后性,再加上“船大难调头”的趋势,促成了阿片类药物在美国广泛滥用的悲剧。

嗑药是传统

实际上,美国人的嗑药传统可谓由来已久。

早在一战的时候,美国就在*队中广泛使用含有大剂量吗啡的药物,这种能够提高人体疼痛承受阈值,以达到麻痹神经、提高人体兴奋程度的作用,可比尼古丁的劲儿大得多。

此后的二战、越南战争、海湾战争,*队都会给士兵提供包括海洛因在内的大量阿片类药物,这也导致了每次战争之后,都有一大帮具有药物成瘾症状的士兵回国。

所以在早期时候,对于药物依赖、阿片类药物成瘾的症状,美国医学界有一个“部队疾病”的称呼。

除了美国*队士兵的药物成瘾,美国*品泛滥猖獗的另一原因,则与美国的一个组织逃不了干系,那就是美国的中情局。

墨西哥作为世界上有名的*品*贩猖獗的国家,最常被人唏嘘的一句话就是“离天堂太远,离美国太近。”

每年大量非法移民逃往美国的背后,是墨西哥整个国家几乎被*贩控制的现实,而造成这一现实的,是美国大宗商品倾销,使得墨西哥当地的农产品失去了市场竞争力。

而常年满世界捣乱的美国中情局,最喜欢做的就是提供大量资金扶植敏感地区的反对派武装势力,这其中的资金来源,大部分就是贩*所得。

讽刺的是,墨西哥以及许多中东地区出产的*品,通过移民、走私等渠道,流到了美国。

可中情局与美国的缉*部门分属两方领导,缉*部门查来查去,最后往往查到了中情局的线人头上,结果只能不了了之。

美国人扶植*贩,*贩赚美国人的钱给美国人,美国人再用这些钱一部分帮助*贩更大量的制*贩*,另一部分扶植其它地区的武装势力。

这样循环来循环去,倒霉的只有那些花了钱还被*品糟蹋的美国瘾君子。

这些瘾君子被榨干了钱财,只能去偷、去抢、去骗;

或者选择另一种渠道:买官方合法的,药效更强劲的,甚至更便宜的处方药——阿片类药物。

一个家族毁了一个国家

正如前文所提到的,美国那些具有药物成瘾或*品成瘾性的人,往往很多是*队退役的士兵或者本身就是瘾君子,但这一小撮人也不至于造成今天美国这种几乎全民嗑药的氛围。

究竟是谁造成了这种现象呢?

说到这里,我们就不得不提美国的purdue公司,和它背后的赛克勒家族。

Purdue公司,中文音译为普渡公司,是美国一家体量庞大的制药集团,当了解了这家公司的故事之后,我们会发现,“普度”这个译名是多么的讽刺。

在年,普渡公司这家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一战成名,而他们成名的倚靠就是美施康定——一种不用注射的吗啡口服片。

在此之前,人们使用吗啡都是注射的,张学良就因为注射吗啡,背上常年青一块紫一块。

不用注射就能得到吗啡的效果,美施康定让普渡公司大获成功。

当然这种成功没能持续多久,吗啡因为其可怕的成瘾性,名声江河日下,美施康定自然也就不再是人们钟爱的所谓神药。

于是,年,普渡公司推出了占领了美国药物成瘾大半壁江山的新药——奥施康定。

普渡公司很好地利用了吗啡的坏名声,在推出奥施康定的第一时间,就特意强调,奥施康定中不含有吗啡,且成瘾概率只有1%。

按照现在互联网黑话来说,它们还拓宽了赛道,创新了打法,优化行业结构,调整产品适用性,直击用户痛点。

在将危机变成机会之后,普渡公司的宣传策略并没有就此结束,不如说,普渡公司的手段才刚刚开始。

之前的美施康定,瘾君子只不过是灰色用户。而正儿八经的售卖对象,是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,美施康定的用途就是缓解他们的痛苦,提供临终关怀。

显然,普渡公司的胃口已经远非这些人能够满足的了,他们花钱买通了许多宣传公司、医学委员会,宣称免于疼痛是一项“基本人权”。

与此同时,普渡公司还雇佣了大量的医药代表在全美各地进行游说,邀请各路医学专家开医学研讨会,只要能够在演讲中说奥施康定的好话,就能得到普渡公司提供的一笔可观的感谢金。

医院和医生的背书,外加电视上铺天盖地的宣传广告,让奥施康定一下子占领了巨大的市场。

对于普渡公司来说,这些宣传成本远不及他们从奥施康定中赚取的九牛一毛,“让患者对药物产生依赖就是成功”是普渡公司研发奥施康定时候的目标。

普渡公司的目的达到了,不单单癌症晚期的患者,癌症早期的患者,也会在医生的建议下购买奥施康定。

因为奥施康定缓解疼痛的时间是“十二小时”,这可以让他们舒服地睡上一个好觉。

甚至很多只是关节痛,背痛等症状的人,也被医生开了奥施康定的处方,因为奥施康定可以让他们有足够的精神和精力完成一天的工作。

总之,在普渡公司的运作下,奥施康定几乎成为了美国人民居家旅行,生活工作的一种常备药。

因为“免于疼痛是一种基本人权”,而对于疼痛的标准其实难以界定,患者和医生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。

已经成瘾的患者皱着眉嚷嚷疼,医生就十分顺手地开上大剂量的奥施康定,因为卖得越多,医生所得的分红也就越多。

只是铺天盖地的宣传中,普渡公司从来都不曾提到,奥施康定中的有效成分羟考酮,也就是开头介绍的让凯蒂走上药物成瘾的罪魁祸首,它的化学分子式与海洛因仅有微毫的差距。

海洛因在美国已经成为了被禁止的*品,可奥施康定却是医生随便就能开甚至乐意开的处方药。

其实在奥施康定推出不久,它就受到了很多的控诉,比如它并不能够像宣传的那般有持续十二小时缓解痛苦的药效,所谓的“几乎不具备成瘾性”更是虚假宣传。

而普渡公司背后的赛克勒家族的做法也很诚恳:你说哪里不对,我就改。但我只改你说的那一部分,多了一点不改。

比如,所谓的“十二小时药效”被认为是夸大其词,那我后面加一句“具体药效因个人体质而异”。之前宣传的“不具备成瘾性”也改成了“有一定的成瘾概率”。

在赔付了数亿和解金之后,普渡公司的息事宁人*策,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。

越来越多的诉状如雪花般扑来,越来越多的医生选择不再给患者的处方里开奥施康定,很多州也立法限制奥施康医院、药店保存奥施康定的数量。

在数量庞大的起诉案件以及医生抵制和*策限制导致的销量紧缩下,普渡公司不得不申请破产重组,以支付因败诉而来的巨额赔偿。

而普渡公司背后的赛克勒家族,原本通过向各大博物馆捐献艺术品而来的名声,也因此一落千丈。

冰山垮了一个角

从年到年之间,有统计的由于滥用阿片类药物导致死亡的案例高达45万。

单单年一年,由于药物滥用导致死亡的美国民众就有6.7万,这其中有近5万是由于滥用阿片类药物死亡。这个数据在年达到7.2万人。

在15至64岁的美国人中,每一百万人,有大概人死于药物滥用。在这一方面,美国当之无愧的是世界第一。

人们都说,是赛克勒家族毁了一个国家的根基,我们看到的事实似乎也是如此,过量使用奥施康定,让许多患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陷入阿片类药物成瘾无法自拔。

奥施康定无疑在造成美国人大量药物成瘾中,发挥了巨大且极为恶劣的影响,可一切的根源,罪魁祸首却不单单在于此。

阿片类成分是药物还是*品,在美国并不是由它造成的危害来决定的,而是否符合资本为攫取利益而制定的法律决定的。

生产奥施康定的普渡公司破产了,但是美国还有一千多万饱受药物成瘾的人,还有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统计的吸*人员。

同样,没有了奥施康定,还有氢可酮、氢吗啡酮、芬太尼。

美国药物滥用的冰山,不过是垮了奥施康定这一个小角。

由于违法等原因,美国本土的海洛因价格实际上一直奇高。

海洛因的药效不过是吗啡的4-8倍,而相当于吗啡药效80-倍的芬太尼,因为是处方药的关系,无论是价格还是购买风险,都要比海洛因低很多。

这就使得很多*贩,将碾碎成粉末的芬太尼和海洛因混在一起卖,导致很多吸*人员因为过量摄入而陷入危险。

年8月,在美国西弗吉尼亚州亨廷顿市,仅仅一天就有28人过量吸食含芬太尼的海洛因致死。

不仅如此,芬太尼家族还被研究出了一个药效更加强劲的家伙——卡芬太尼。这种仅需0.01克就能放倒一头大象的麻醉药,仅仅2毫克就能夺取一个人的生命。

这样恐怖的化学武器级别的药品,却在美国的地下流通着,随时找机会夺走一位试图欲仙欲死的美国瘾君子的性命。

滥用药物致死,已经成为了继枪击之后,美国第二大非自然死亡原因。

滥用的药物,难控的资本

无论是吗啡、海洛因,还是奥施康定,芬太尼,麻醉止痛药物的研究和发展,其初衷都是为了服务于人类。

当它用来挑战病魔时,它是良药;’而当它用来挑战人的意志力时,它就是恶魔。

人的意志力很难接受、也无需接受这种挑战,因为伴随着恶魔的诱惑的是人本身那无穷的欲望,得到的越多,渴望得到的也会更多。

终究有一天,对神经麻痹的需求会超过身体所能承受的阈值,届时的后果便只有长久的沉睡。

当今的美国,无论两*的争执如何针锋相对,禁止药物滥用都是共同的命题。

可惜时至今日,仍旧有一黑一白两个死神徘徊在街头,随时等待着收割美国民众的生命。

黑色的是枪口,白色的是药片,而产生这两个死神的,是资本这个无形的冥王。

它诱惑着人在道德和欲望前选择后者,在良知与利益中抛弃前者,通过贿赂和游说阻止早就该有的立法,哄骗媒体和权威机构隐瞒大众,以此来壮大自身。

在美国,远离富人区的街头、桥底、公园、停车场,那些因为药物成瘾而倾家荡产的人比比皆是,他们因为药瘾发作而恶心、呼吸困难,甚至感觉有无数的蚂蚁在皮肤下面爬行。

他们也因为吸食了海洛因或者过量阿片类药物而眼神迷离、神情恍惚,或弯腰或仰躺,如同电影中丧尸的模样。

而我们,因为一个以*品命名的战争而历经百年屈辱的古老国度,看着这个年轻的超级帝国,在药物滥用下变成今天这副模样,唏嘘不已的同时,也要保持该有的警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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